□小草
几天前的某个傍晚到公园散步,一阵淡淡的花香随着微风拂过。仔细一看,原来那片翠绿的栀子花树间已零星开出好些白色的小花。“色疑琼树倚,香似玉京来。”如琼花般洁白的花瓣,如玉液般沁人的芳香,绽放在夏日的栀子花,总能带给人清凉舒爽之感。
儿时老家的院子里,一左一右各种着一株大大的栀子花树。可能是品种的区别,左边那株枝叶繁茂,花开得密密匝匝,但花朵比较小,且盛放时花瓣呈四面散开状;右边那棵个头纤瘦,开出的花也不多,但花朵丰腴,开放过程相对含蓄,一般最外层背面带点绿色的花瓣先打开,中间花瓣则紧紧围着花蕊,得过两三天才会全部开放。奶奶很喜欢大朵的栀子花,摘下来用井水冲干净,然后用棉线捆上几朵,挂在蚊帐的挂钩上。记忆里的夏天不那么热,到了晚上,和奶奶一起躺在床上,她便用蒲扇慢悠悠地扇着风,花的幽香也随着风似有如无,舒服极了。
栀子花挂个两天,就慢慢变成了黄色,香气更加浓郁,但远不如刚开始那般清新。这时奶奶就会取下来再换上新的花。她还喜欢在衬衣的第一个扣眼上别一朵栀子花,无论是出门摘菜还是在厨房忙活,随时随地都能闻到香味。在那些物质匮乏的时光里,栀子花开的季节,也算是一年中难得有花香为伴的日子。
有一年姑奶奶告诉妈妈一个“秘方”,用白砂糖腌栀子花,到冬天腌出的汁水止咳效果非常好。妈妈决定试一试,于是摘了一大把栀子花,清洗干净后,一层花一层白糖码在玻璃罐里。从做好的那一刻,我就非常好奇会发生什么变化,隔三差五就从柜子里摸出那散发着无穷魅力的玻璃罐仔细观察。只见洁白的花瓣慢慢变成了淡黄色,再慢慢变成了暗黄色,罐底沁出的淡黄色汁水也越来越多,清亮透明得像蜂蜜一样诱人。
没等到冬天,我就以嗓子痒、咳嗽了几声为由请求妈妈打开玻璃罐。妈妈拗不过我,一边强调姑奶奶说了泡半年才有效果,一边打开罐子倒出一勺汁水给我喝。我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,又甜又香,完全把栀子花的香味都浓缩进去了,还不像蜂蜜那样黏糊糊,质地很清爽。从那天起,我就隔三差五自己去偷偷打开盖子喝。以至于到冬天真的有人咳嗽时,妈妈打开一看,罐子里除了已经变黑的栀子花,半点汁水都没有了。妈妈一开始有些生气,随即又开始担心我喝了这么多次会不会中毒,所幸嘴馋的我那段时间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。
转眼又到了栀子花开的季节。那天散步结束,停车场旁边正好也有几棵小小的水栀子,女儿小心地摘下一朵,说是要回家送给奶奶。半小时的车程,她安静地听着故事,把花攥在手里,到家第一时间冲进奶奶房间。收到礼物的奶奶很是开心,说,得把这朵小小的花放在枕边,这样梦里都是好闻的花香呢。
来源:红网
作者:小草
编辑:田德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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