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樊水科
3月10日是金庸诞辰百年。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异想天开。
我读小学的时侯,农村还非常闭塞,能够开眼界的事情,只有偶尔看一场武打电影或录像。我所能读到的书,只有语文课本。读完了,就开始翻美术课本,看那些介绍名画的文字,也算打开了另一个世界。小学有个同学拥有一本《水浒传》,至今我还记得他读水浒时的样子:不低头,眼珠朝下,只用余光读。说起水浒一百单八将如数家珍,我插不上嘴。书也总轮不到我。他还有个绝活,就是会动耳朵,我试了很久,练不出来。他是我小学时的英雄。
初中来到李店中学,后来改为成纪中学,因为学校离成纪古城遗址很近。学校坐落在五方河镇。那时突然很流行武侠小说。对我来说,当时最大的事就是镇上有了一家租书摊。书摊基本都是武侠小说。古龙的最多,什么《多情剑客无情剑》《流星蝴蝶剑》之类,都租来疯狂阅读。还有金庸、梁羽生的小说也有一些。那时更喜欢古龙的书,感觉他的句子很酷。一天一本两毛,为了省钱,租回来只能挑灯夜读,废寝忘食。视力下降很快,到初二已经看不清黑板了。但我并不在意,我相信,我的周围有一个江湖,一个刀光剑影,爱恨情仇的世界,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。
初中时,我眼里的英雄是村子里的冬子,他的武侠梦简直令同龄的我惊羡不已。他初二就恋上外村一女孩,初三干脆在家开始写武侠小说,修炼武术。他把一本厚书钉在墙上,每天掌击书本五百下,说练铁砂掌,还自制沙袋绑在腿上跑步练轻功。他还找了一个尼龙袋子,从河滩挖来沙子,装满袋子吊起来,每天练出拳速度和腿脚功夫,很是像模像样。小说写了很厚一摞,被他爸丢进炕火里烧了。初中毕业他就开始外出打工,行走江湖了。他是我小时候的英雄偶像。
读过的武侠,现在已经想不起情节了。看武侠小说除了视力下降,还留下了别的后遗症。一是英语拉下了一大截,经常交不上作业,被满冰花老师牵着耳朵罚站在教室门口,感觉很丢脸。英语遂成我一生的阴影。还有一个后遗症,就是想成为武林高手。小学看的武打录像和电影不多,但记忆深刻,凭印象胡乱编创一些招式偷着练。
为此,还特意在山上砍了一棵小树,刮掉皮反复打磨,做成一齐眉棍,练起棍术。当然无人传授,也没有办法拥有一套棍法教程,不过是乱舞一阵,毫无章法。从家到中学要走七八里山路,上学走路也喜欢拿一根树枝在手,感觉像杖剑走天涯。
有一次,我以树枝代剑,在风中舞的呜呜生风,被远处挑粪的父亲看见了,回来训了一顿,说我身上的劲儿多得使不完,给我加了一副担子,让去挑水。
上了高中,课业越来越重,那根光滑的棍变成我奶奶的拐杖。她很喜欢,双手握棍能站稳,到场院外散步,很是得劲。
后来在大学念书,我再也没碰过武侠小说。桃李春风一杯酒,江湖夜雨十年灯。长大了,武侠梦就慢慢消失了。我身边也没有出现过绝世武林高手。西安文艺路有好几家租书店,金庸小说最流行,“飞雪连天射白鹿,笑书神侠倚碧鸳”,但我一直没有系统地读完他的整套武侠书。这成为我的一大遗憾,感觉对不起这么多年的荒唐剑侠梦。也许以前读太多了,伤着胃了吧。
来源:红网
作者:樊水科
编辑:张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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