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张传发
近年来,冒出一个新词——断亲,亲戚之间很少有走动了,究其原因,少子化当然是一方面,而根本上还是市场经济下的人口自由流动,商品与服务自由买卖,不少人的足迹已不再限于一个乡或一个县,而是面向全国乃至全球。回望过去,这也让我忆起咱们家的“老表情深”。
小农社会,有“正月过年”的习俗,每年自正月初二起,今天是姑老表,明天是姨老表,一个个来给我的祖父祖母拜年,“有来无往非礼也”,我父亲又去给他的姑母、姨母拜年,一“拜”就是三两天。随后,今天哪家结婚,明天哪家生孩子,后天哪家盖房子,酒桌上肯定有我父亲这位“老表大哥”的身影。后来,他老人家古稀之年不做农活了,在外工作的我,经常打电话“问候问候”,今天他说我在“小村子”,明天他说“我在清水塘”,不是在姑老表家里,就是在姨老表家里,真是“亲戚越走越亲”。
我的二叔从军20多年,那一年夏天,他探亲回家准备盖新房,“第一步”,先得准备石块打墙脚。得此消息,清水塘三位表叔主动前来相助,他们跟大家一起,在大山里找石头撬石头,然后将一块块山石抬上板车拉回村,炎天酷暑,山高坡陡,一连数日,汗流浃背,腰酸背痛,不在话下——说起上一辈人的“老表情”,总是让人难以忘怀——前几年,我们兄妹三人都在外地打拼,老父亲独自一人生活,老村房屋被征收拆迁,此时,父亲的几位姨老表伸出援手,小武姥姥主动将我父亲介绍到他们家“门对门”租房住下,而冬天的洗衣换被,都是小梅姥姥一手操持,其间,今天大仁表叔送蔬菜过去,明天理所表叔送荤菜过去,你来我往,谈天说地,父亲有他的几位老表照顾,我们为儿女的放心多了。
曾经,上一代有上一代的老表,下一代有下一代的老表。
在我的老表中,来往甚密的是小宏老弟。“小宏”不小,也当爷爷了。他叫李本宏,他妈是我姨娘。我妈和我姨娘,姊妹俩感情特别深。记得,大集体时代,姨娘经常来我家作客,一住就是七八天,洗衣做饭,缝缝补补,忙个不停,我家姨娘很能吃苦耐劳,倪黄大村没有不知晓的。很自然,我跟小宏老表亲如手足。2017年春,下决心将寒舍认真装修一番,首先想到的就是小宏老表,他不仅是一名手艺精湛的木匠,身边更有一群电工、水工、瓦工、漆工好友。那阵子,从招请能工巧匠到装修材料的采买,再到人员调度,小宏老弟全权负责,特别是旧窗的拆卸和卫生间楼上人家下水管道的包装,脏活累活,宏弟总是一马当先;其间,他的左手被砸伤,肿得像面包,仍然坚持既当指挥员,也当施工员……事后,我老伴赞叹:“有小宏老表帮忙,工期快,我们也省心多了!”
我的老表中,特别还有“两个二妹”。那年,冰天雪地,母亲骨折,大医院的医生说要做手术,当时,我姨娘听另一家医院一位老中医说,不必开刀,只要在家抬起脚静养一百天即可,“如此这般”,我母亲的腿竟然养好了;那其间,端茶倒水,洗衣做饭,都是“小舅家的二妹”前来帮忙照顾我母亲的。还有一个“二妹”徐守云,是我大舅的二女儿。当年,吾儿幼小,没有机会上幼儿园,那时更没有幼托班,是我大舅安排二妹前来帮我们带孩子的,我儿子至今还记得“二姥”。
6月26,守云妹妹微信里传来一张“朝阳门市场”的照片,我问,“二妹,你回巢湖啦?”她说,“我在朝阳门吃小饺子,尝尝家乡的味道”。我的这位“大舅家的二妹”现在合肥定居,只是偶尔回趟巢湖,“遗憾的是,我人在上海,不然,应该聚聚的”,二妹回话:“我们都老了,好多年没见面了......”。
来源:红网
作者:张传发
编辑:田德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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